卯酒地龙散缓解士大夫刑痛

在中国古代，做官是一个“高风险”行业，除了贬斥丢官、罚没财产等之外，有时甚至还会被体罚。官员受体罚也被历史典籍里记载下来，如在《元一统志》《析津志》都记载了文士范中写过的一首广为流传的诗：“嚼蜡谁知滋味长，一杯卯酒地龙汤，年来纸价长安贵，不重新诗重药方。”

大意是，范中发现纸张价格上涨，探究其原因，原来是因为写药方的用纸量大增所致。而写药方用纸量大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时疫流行等疾病暴发，而是因为“击打伤”的患者多了。

这是因为金代贞祐年间，权臣高琪专权固宠，“丞相高琪当国，素不喜文士”“朝士鲜有不被其折辱者”。高琪当权不喜欢文化人，对士大夫很不友好，除了精神上折辱士大夫，还在肉体上用鞭笞的方法羞辱他们。于是，医家配制地龙散帮助受刑者缓解疼痛，治疗受刑所致的击打损伤。“一杯卯酒地龙汤”，酒下地龙散这个配方“大行于时”，范中的诗就记录了这一怪现象。

卯酒和止痛消瘀消肿的地龙散，可能是那个时候身心备受折辱的文官所能寻到的唯一心身慰藉了。如果以范中的嘲讽诗佐酒，也是好的。文人、文官在面对野蛮暴力时，既不能逃脱，又无力反抗，只能无力自嘲、自疗。中医药的地龙散、酒，成为帮助他们渡过厄运的有效手段。

方志中并未记载“地龙散”的药物组成，也没有明确“卯酒”是什么酒。在同一方志书至少已经记载有白酒、葡萄酒、桑葚酒等不同种类的酒，也没有记载酒下地龙散在什么时间服用，卯酒的卯字，用在诗歌里是否指卯时，还有待考证。查“地龙散”的研究文献，年代上较接近的“地龙散”是《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中的治疗腰痛方“地龙散”，药物由地龙、官桂、苏木、麻黄、黄柏、当归尾、桃仁、甘草组成。现代临床应用验证了该地龙散的疗效，主要用于有外伤病史，属于瘀血阻滞的腰腿痛。至于《医宗金鉴》的“地龙散”是否传承自金代范中诗里提及的地龙散，则需另外考证。不过范中诗里的地龙散所治病症的病机与《医宗金鉴》的“地龙散”应该是相似的。（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