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新解及其在癌症治疗中的应用

发布时间:2017-04-29   来源:健康小知识 - 中医药健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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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上很多癌症患者有胸部以上燥热而双膝以下发冷,自汗、烦躁、失眠,或伴腰酸腿软,舌红或舌淡苔白,脉沉涩,尺脉无力等症状,为“上热下寒”的表现。“上热下寒”首见于《灵枢·刺节真邪》“上热下寒,视其虚脉而陷之于经络者取之,气下乃止,此所谓引而下之者也”。上热下寒是寒热错杂的表现之一,是由阴阳之气不能协调,阳盛于上,阴盛于下所致。可见胸中烦热、目赤咽痛、烦躁难眠或同时伴有足胫冷痛、大便稀溏。《伤寒论》对寒热错杂证多有论述,可见此类患者临床非常多见。此证与手术及化疗等西医治疗也有关系,而西医无有效治疗药物。癌症患者“上热下寒”有其独特的病机病理,临床上理解并发挥“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科学内涵,可以为临床治疗此类患者提供思路。

1癌症“上热下寒”独特病机

1.1水火未济是病机关键

元气具有生命活力,它是推动人体生、长、壮、老生命进程的原动力[1],元气为命门之火,即水中之火,元精蕴含着衍生万物的物质信息能量,为元阳化成[2]。元精元气皆藏于肾,肾为水脏,其卦为坎(椾),为两阴爻夹一阳爻,水中生火,阴中有阳,为人体之元阴元阳。《医理真传》认为,人身全凭坎中这一阳爻生发阳气运行周流,“乾分一气落于坤宫,化而为水,阴阳互根,变出后天坎离二卦,人身赖焉”。坎位本居下,离位居上,二者交感升降,成为坎上离下,此为天地相交、阴阳通畅的交泰之象,为“水火既济”。其中,离卦阳中寓阴,阳能在所寓阴气的引导下降交于地气,坎卦阴中寓阳,阴能得所寓阳气推动上升交于天气,则天气阴阳二气交感氤氲,现生机造万物,人体内阴阳二气协调升降,水升火降,生命活动有序如常进行。生理情况下,坎中一阳蒸腾并温煦肾水上升,则上之离火得以下降交潜于肾[3]。离位本上,坎位本下,若阳独上阴独下,火独亢于上而水寒于下,则坎离分别,背道而驰,互无交感,则为死阴死阳,生机不现。天地生机被遏制会出现异常变化[4],人身阴阳水火升降失序,机体就会产生寒热错位,临床表现出上热下寒。癌症有区别于其他内伤杂病的特异性致病因子,即癌毒,癌症患者上热下寒有其自身独特的病机,与癌毒关系密切[5]。从本质来说,癌毒是由坎卦中阳爻所代表的一部分元气异化而来,异化而来的癌毒在元气阳动性质的基础上变得更为阳亢、暴虐、不断流窜扩散,所到之处耗伤阴血津液,易造成局部火热或阴虚之象,病久则全身阴阳俱虚;另一方面,由于部分阳爻异化而出,导致坎中真阳受损,水中真火不旺,难以蒸腾肾水上升,致离火不能归位,故患者常表现为下部肾阳虚衰的腰膝酸软、双膝以下冰凉,而上部汗出、烦躁、目赤、失眠、盗汗等。

1.2气滞、邪阻是病理基础

除了“水火未济”这一关键病机外,肿瘤形成及发展过程中,痰、瘀等病理产物的形成也对上热下寒的形成起到促进作用。癌毒始生,一方面耗伤人体正气,一方面导致脏腑、经络功能失调,诱生痰浊、瘀血、湿浊等多种病理产物[6]。痰浊、瘀血、水饮等病理产物胶结在一起,阻滞经络及脏腑气机,气滞邪阻,阴阳升降之道痞塞不通,虽有水中真阳鼓动,肾水也难以蒸腾而上。需要注意的是,临床往往是“水火未济”与气滞、痰浊、瘀血阻滞并见,程度不同而已,治疗须在全面考虑同时还应有所侧重。另外,患者自身阴阳盛衰状态在疾病发展中会不断变化,阴虚、阳虚、阴阳俱虚均有可能出现并作为重要因素影响病情,素体阳虚患者“上热下寒”程度往往更重;阴血亏虚,肾水不足的患者往往“无水可升”,且癌毒进展中极易耗伤阴血,加重病情;病久阴阳俱虚,正气大伤,所以治疗时应兼顾整体,灵活掌握补阳或补阴。

2“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在癌症治疗中的含义“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是唐代王冰对于《素问·至真要大论》中“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诸热之而寒者取之阳”的注语,准确地说注解的是“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后世将其简称为“壮水制阳”或“滋阴涵阳”,意为用滋阴壮水之法抑制阳热亢盛。对于《黄帝内经》中“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的理解,历来并不统一,对于“取之阴”是阴虚还是阴盛,仍有争论。张景岳《类经》曰:“诸寒之而热者,谓以苦寒治热而热反增,非火之有余,乃真阴之不足也。阴不足则阳有余而为热,故当取之阴,谓不宜治火也,只补阴以配其阳,则阴气复而热自退矣,”将病因责之于真阴不足,因而主张大补肾阴而热自退。清代高世栻和当代医家王琦[7]、谢焕荣[8]等持相反观点,如高世栻曰:“诸寒之而热者,以寒为本,故取之阴,当以热药治之。诸热之而寒者,以热为本,故取之阳,当以寒药治之。夫寒之而热,治之以热,热之而寒,治之以寒,所谓求其属以治之也”。可见对于如何“取之阴”,滋阴补水或用热药温阳都同时存在,且两种方法在不同医家手中均可治疗寒热错杂的某些病证。我们认为,壮水之主,若意为补水治火,知母、黄柏等滋阴补水的药物仍不乏寒性,不出以寒治热的范畴;益火消阴,治用温补助阳类药物如附子、干姜不脱以热治寒的绳墨,似与经文原意有悖。结合临床,对于肿瘤“上热下寒”患者,苦寒不能收功,滋阴亦乏显效,投入大剂量滋阴补肾或苦寒清热之品后“上热”往往不减反增,恰是“寒之而热者”,提示“壮水之主”或别有奥义。通过对“水火未济”,肾水不升,离火不降的关键病机分析及高世栻等“治之以热”的思考,提出“壮水之主”是增强促进肾水升腾循环的气或能量,法当以温阳补气为主,水升火降,达到“水火既济”。“壮水之主”和“壮水”不应等同,若忽略“水之主”的含义而简单地理解为“壮水治阳”,则可能错失其深刻内涵。

3“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在癌症“上热下寒”病机中的运用

利用“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思想治疗癌症上热下寒时,核心为补坎中真阳,以温煦促进肾水升腾循环,即壮肾中之阳,补水中之火。素体阳虚者或服用苦寒清热药后,肾中真火不足更为明显,下寒更甚,除双膝下冰冷外,还可见形寒肢冷、大便溏薄等表现,治疗上不仅应补肾中命火,加大温阳补气药用量,还应温补脾肾之阳。同时阴虚程度与使用剂量也密切相关,癌毒发展,其性属阳[6],耗伤人体阴血津液,阴虚则热,加重上热的症状,如烦躁易怒、头晕耳鸣、盗汗、失眠、五心烦热、舌红少津、脉细数等。对于阴虚患者,不仅应补肾中真水,使蒸腾有源,还应滋阴养血,先纠正阴虚状态,常用大补阴丸、六味地黄汤、知柏地黄汤等。对于阴虚得到纠正或肾水不亏的患者,则要同时加大温阳药的用量或数味联合使用,则肾水有源且蒸腾有力,方能奏效。对于癌症后期阴阳俱虚的患者,则阴阳并补,附子、肉桂等从小剂量开始,终致阴中有阳,水火相济,而生机重现。由此可见,补阳或补阴并不是孤立的,补阴时阴中配阳,恰似坎中一阳生;补阳时阳中配阴,好像离中一阴成。值得注意的是,阴虚或阳虚不是癌症上热下寒出现的必要条件,阴不虚或阳不虚之人同样可以由于坎卦变异造成“水火未济”而出现此证。

如果说补坎中真阳解决了肾水升腾循环的动力和能量来源,补阴或补阳解决了循环的物质基础的话,那么面对癌症患者疾病进程中发展变化出的气滞、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进行治疗,不仅体现了辨证论治的思想,更是改变痞塞不通状态,畅通肾水循环通路,是“水之主”正常发挥作用的重要环节。疏肝理气、化痰散结和活血化瘀等法临床可根据辨证灵活运用,对于肝气不疏、气机郁滞者,用柴胡、郁金、川楝子、枳壳、八月札等疏肝理气,气行则血行,瘀血、痰浊等病邪不易聚集。对于痰浊内阻,多用白芥子、僵蚕、半夏、南星、瓜蒌等化痰散结,对于瘀血阻滞,用穿山甲、土鳖虫、桃仁、红花、水蛭等活血化瘀,痰、瘀实邪得以祛除,既减慢了癌毒发展,也为水火通路扫清障碍,使“壮水之主”法取效甚捷。

值得注意的是,上热下寒证属于机体自身水火升降失调,取外来寒热之源清热或祛寒无益。本篇所述“壮水之主”法实为撩拨机关轻灵之法,不能重用,应中病即止,患者寒热症状改善后则减量或停用。另外,面对此证时,切勿投以苦寒清热之药,若一派苦寒清热之品,损伤脾肾阳气,则肾水更不能升,上热下寒之证更甚。

4病案举例

患者,女,62岁,2014年5月26日初诊。2012年3月30日行左肺上叶切除术,术后病理示:左肺上叶中分化腺癌,乳头型为主,淋巴结转移1/16,PT1N2M0,Ⅲa期。2012年5月14日至2012年8月20日行DP方案化疗4次。胃镜提示慢性胃炎伴糜烂,病理结果为胃黏膜中度慢性炎症伴黏膜肌增生,HP(+)。甲状腺彩超示:甲状腺右叶多发实性、囊性结节,甲状腺双叶旁多发淋巴结,肿瘤标志物癌胚抗原(CEA)1.7ng/ml,糖链抗原(CA)199:6.4U/ml,癌抗原125(CA125):8.7U/ml,恶性肿瘤相关因子75.1U/ml。自诉心慌、气短、自汗、盗汗、手心热、腰部发凉、双下肢发冷伴乏力,头晕、失眠、纳差、便溏,舌暗苔黄腻,脉弦细。刻诊:乏力、活动后气喘、食后腹胀,自汗,胸部出汗明显,双下肢发凉,畏寒,偶有咯痰,二便调,舌质暗、苔白,脉弦。辨为肾亏相火证,处方:法半夏30g,茯苓10g,熟地黄30g,女贞子15g,枸杞子30g,知母10g,黄柏10g,金荞麦30g,川楝子10,玫瑰花10g,土鳖虫10g,当归10g,砂仁10g,炙甘草10g,木鳖子20g,藤梨根30g,白英30g,龙葵30g,肉桂5g,八月札10g,枳壳10g,鸡内金15g,鳖甲30g。20剂,每日1剂,水煎服,连续服用5天休息2天。2014年7月28日

二诊:睡眠较前改善,仍头晕眼花,胸闷气短,乏力,纳可,二便调,舌暗苔白,脉细缓。辨为相火痰毒,处方为知柏地黄汤加减:法半夏30g,茯苓10g,川楝子10g,枳壳10g,白芍30g,当归10g,莲子心10g,远志10g,玫瑰花10g,鳖甲30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龙葵30g,白英30g,木鳖子20g,熟地黄13g,肉桂5g。20剂,每日1剂,水煎服,服法同前。2014年10月27日三诊:自汗、盗汗、乏力、气短、头胀、情绪易怒未缓解,纳呆,小便色黄,排便无力感,舌暗红、苔薄白,脉弦。处方:桂枝10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茯苓10g,干姜10g,法半夏30g,熟地黄30g,肉桂5g,炙甘草10g,白英30g,龙葵30g,蜈蚣3条,全蝎5g,川楝子10g,八月札10g,生谷芽30g,砂仁10g,土鳖虫10g,郁金10g,木鳖子20g,藤梨根30g,当归10g。20剂,每日1剂,水煎服,服法同前。药后疲乏气短、自汗、盗汗、急躁易怒、双下肢沉重发凉均较前缓解,门诊继续治疗。

按语:本案患者阴阳亏虚与痰瘀互结并见,证候复杂,临床除了通过辨证改善症状外,还要预防复发。本例患者最特征性的症状即为胸部出汗明显,且双下肢发凉,属上热下寒证,且头晕眼花、失眠等肝肾阴虚之象明显,伴有急躁易怒、咯痰等,为肝气郁结、痰浊内阻证。用知柏地黄丸滋阴清热,合茯苓、半夏化痰,川楝子、玫瑰花、枳壳等疏肝理气,同时龙葵、白英、金荞麦等清热解毒,清解癌毒未尽之势,全蝎、蜈蚣、木鳖子、土鳖虫、藤梨根等活血通络、解毒散结,功专祛邪;白芍、当归、桂枝、砂仁、鸡内金等顾护脾胃,益气健脾。二诊时患者上热下寒并未明显改善,遂去知母、黄柏等甘寒苦寒清热之品,加大剂熟地黄用量并配小量肉桂,阴中补阳,壮坎中真火,合桂枝温阳,余法大致不变。三诊时诸症明显缓解,进一步印证了“水火未济”的关键病机,治疗上清热滋阴效不显,采用“壮水之主”法温补命门之火则水升火降,寒热复归平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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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永孟慧马云飞于明薇王笑民

图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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