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一病,历代名医大家各抒其见,俱有高论。戴天章(1644-1722),字麟郊,晚号北山,清代温疫学派代表医家,其于疫病不乏详论,见识高卓,戴麟郊以后诸医论瘟疫,鲜有不引其说者。《医学集成·瘟疫》载:“千古治法,惟有吴又可、戴麟郊深知其意”,对其评价甚高。戴麟郊著有《广瘟疫论》一书,又名《瘟疫明辨》,是书遵吴又可之说,取欲使吴氏《瘟疫论》广之意,阐理法之奥,释方药之用,周杓元谓此书可“开后人无数法门”。
瘟疫一病,有本证、兼证、夹证、复证、遗证之异。余邪未净,或由失于调理,或由犯于禁忌,则遗证迭出。遗证也,病虽愈,然仍遗留未痊之证。疫病遗证一途,早在《
察病因,治有据
戴麟郊于瘟疫推崇吴又可之说,其所论之疫亦多以温疫为主。瘟疫虽愈,遗有他证,何法治之,察病因所在,识病情之变,因发知受,据此而治。戴麟郊所论瘟疫遗证,除发肿外,其他五证皆为余热所伤,因病位不同而表现各异。瘟疫遗证发肿,据其病因不同有三类:食滞中宫、水停心下及气复未归。瘟疫之后,脾胃虚弱,若偏嗜饮食,不加节制,则食停中焦,水不得上输于肺,治当消食导滞,以平胃散化裁,食滞去,脾胃健,肺通调,水肿消。瘟疫一病多伤脾胃,以邪气自口鼻而入,氤氲蒙蔽,脾胃久困,病后自难速愈,仲景有“食复”一论,亦强调病后重视脾胃,不可过食伤之,提出“损谷则愈”的治疗方法。瘟疫遗证发肿之水停心下,亦属脾虚所致,脾虚不能消水,以治水之法,
瘟疫遗证,有虚实之异,不可执定见立治法,当细察病因所在,明其所犯,治有依据。时疫愈后发蒸,戴麟郊谓:“不可以其羸瘦,而遂用虚损门治法”,详言察病之法,谓必察六腑,有结邪,则攻其邪为主;次察
发颐指以颐颌部肿胀化脓为主症的疾病。时疫发颐,乃余热留于营血,
治需慎,勿失准
瘟疫遗证先受疫疾,遗有微恙,治法需慎,勿太过,药势太过则再伤其体;勿不及,力所不逮则于病无益。时疫愈后发蒸,阴伤而无邪者,纯用养阴之药,然于余热仍遗、阴分亦伤者,戴麟郊言“分其余邪之轻重,亏损之多少,而兼用养阴清热药”,视正虚、邪实之轻重,酌情配伍。
叶天士《温热论》有云“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治有先后之序、缓急之法,必循病情特点,慎重立法,准确施治,方能疗疾去疴,不致治误。戴麟郊于瘟疫遗证发颐治法言之:“此症不可轻补于未溃之先,补早必成脓,尤不可纯用寒凉于将发之际,恐闭遏而毒不得发,故必兼疏散为要。”
重调养,节其劳
戴麟郊在瘟疫遗证发肿一论中,针对气复未归者论治云:“调其饮食,节其劳役,静养自愈。”于发痿、索泽(即仲景所谓肌肤甲错)二论之中,皆有粥食调养自愈之言。瘟疫遗证,新邪才去,体虚未复,饮食需慎,少施药剂,调养为先。然具体饮食之法,戴麟郊对瘥后禁忌论述不详,后世何廉臣补“温热遗证疗法”一节,以发挥其论,云:“如酒肴、甘脆、肥鲜、生冷等物,皆不可犯;只宜糜粥自养,少食而频,则易运化,不可过饱,及他有所食,虽思之勿与也。”
劳之所病,包括房劳、心劳、劳役,悉能致病。何廉臣云:“凡费心费力,过喜过怒,多言多动,皆可因劳而复病也。”故瘟疫病后不可过劳。然瘟疫之后不可过劳,亦不可过逸,《素问·血气形志篇》云“形乐志乐,病生于肉”,饱食终日,安逸闲适,无所运用,脑无所思,易伤脾而致病。逸则气滞、气弱,故瘟疫之后,常需小动,以五禽戏、八段锦等为动之法,然不可过劳。
《广瘟疫论》于瘟疫遗证一途,论述简要,然思路清晰,其论启人规矩,可师可法。瘟疫虽痊,遗证未愈,医家当慎,切不可忽之,此戴麟郊之所以立此论之于后世也。陆懋修以戴氏之书“专论温热,而不自知其书之不可以名瘟疫”,故“惜其名之误,乃于凡所称时行疫疠者悉改之曰温邪”修订其书,后世何廉臣《重订广温热论》亦遵陆懋修此为述温之著而解其意,举温热所遗二十四症,补戴麟郊之论,而又别出心裁。(姚鹏宇张国凯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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