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病大多属于临床疑难病,证情多变,涉及范围广,治疗难度大,死亡率高,严重影响着患者的健康和生命,其中许多疾病曾被人们称为“不治之症”。中医研究血液病的历史悠久、内容丰富、疗效独特,需要我们不断学习,精于医理,勤于临床,茹古涵今,论治血液病,以丰富的理论、良好的疗效体现中医药治疗血液病的特色优势,展示中医药治疗血液病的学术思想。
熟读经典指导临床
中医药经典著作是中医药学的根基,是对中医药学创立和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中医各家实践经验的总结,是对中医药学基础理论、临床实践、用药规律的高度概括,融入了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丰富内涵。熟读经典,可以学习中医药学的思维方式、理论体系、辨证论治方法,用以指导临床、遣方用药。
血液病的理论和实践离不开中医药经典的指导。如对血液病出血的治疗,我们从《灵枢·百病始生》“阳络伤则血外溢,阴络伤则血内溢”中悟出了“脾肾气火相关”的理论,采用“健脾益肾、泻火宁络”的治疗方法,用于临床每获良效。临证治病以经典所论为依据,把握中医血液病的学术特点,结合现代科学技术成果,丰富和发展中医血液病学。
师古不泥推陈出新
中医血液病的众多医学理论,源于《黄帝内经》《伤寒论》等,从事中医血液病的临床研究,要在学术上恪守“茹古涵今,兼收并蓄,立足临床,重在创新”的治学思想,在临证实践中不墨守成规,不因循守旧,师古而不拘泥,对前贤提出的理论、原则、公式和经方则能通过自身体验和不断总结加以补充或发挥,敢于突破,推陈出新,提出与众不同的新见解,在学术思想上可以别具风格,成为“一家之长”。
如再生障碍性贫血多以正虚论治,再障的病位虽在于脾肾,然其病机却牵涉到瘀毒邪伏。盖中医学有“正虚容邪”“至虚之处便是容邪之所”之说,再障由于脾肾等脏腑功能的亏损,气血运行的失常,致使机体内的生理或病理产物不能及时排出,蕴积体内而化生瘀毒伏邪。内伏瘀毒之邪久留不去,造成瘀毒在体内累积,累积之邪易与本已失调虚损脏腑之气血相搏结,又加重了脏腑的亏损,阻滞气血的运行,久之形成瘀血邪毒,进一步深入营血、邪毒内陷,灼血伤络,损精耗髓,而致精髓枯涸,血生乏源,从而出现邪实正衰、虚实夹杂之证。因此脾肾亏损是导致阴阳失调、生血障碍的根本原因,而瘀毒邪伏是导致精亏髓枯、气血不生的病理基础。由此我们提出了“健脾补肾化瘀解毒法”治疗再障的方法,并获得了良好的疗效,据此制定了一整套治疗再障的方案,研制了系列成药,并通过实验研究证实了健脾补肾化瘀解毒法治疗再障的临床疗效和作用机理。
精于辨证可治奇难
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的精髓。《黄帝内经》曰:“治病必求其本”,疾病的表现,有常有变,只有抓住疾病的本质,才能辨证求因,审因论治。天下之病,变态虽多,其本则一,天下之方,治法虽多,对证则一。凡治病之道,必确知为寒,则竟散其寒,确知其热,则竟清其热,一拨其本,诸证尽除矣。如寒证给予温散,热证投以清热,病因既除,则一切症状便会消除。
如一多发性骨髓瘤患者,自诉腰背两胁及骶髂疼痛三年余,西医用VAD等化疗方案治疗4疗程达到部分缓解,但骨痛反复无明显减轻。就诊时患者疼痛难忍,影响行动,面色苍白,低热神疲,摄片示头颅骨、髂骨多处均呈骨质疏松或鼠咬状骨质缺损,伴肋骨骨折、胸腰椎骨质疏松,血红蛋白64g/L,血清单克隆免疫蛋白IgG62g/L,骨髓浆细胞明显增生占23%,且有形态异常。舌苔薄少润,脉象弦大而数,辨证为肝肾阴虚,痰瘀互阻,经络之气失和,治以补肝肾,兼以化痰瘀、通络脉,药用桑寄生、川断、补骨脂、枸杞子、白芍补益肝肾,温宣痹阻;配赤芍、桃仁、山甲、白花蛇舌草、蜀羊泉活血解毒;陈胆星、桑枝、秦艽、徐长卿等化痰通络,服药二周低热已退,腰胁及背骶部疼痛明显好转,再予原方出入治疗三个月后,血红蛋白升到112g/L,血清单克隆免疫蛋白IgG36g/L,治疗一年后复查X线摄片见头颅、肋骨等骨质结构已基本正常。
遣方有道选药精当
血液病的诊治当依据辨证,制方严谨,用药精当,方可药到病除,临证还需因人因证而异,不拘门户之见,以疗效为准绳,遣方用药,撷古采今,以轻灵取疗效,以重剂起沉疴,加减化裁。用药宜温而不燥,寒而不偏,滋而不腻,理气而不破气,活血而不动血,当补才补,不滥用补法,以防壅土而滞胃气。即谓读古人之书,宗名家之法,而不必拘泥于原来之方,要师其意以切合具体病情,使之恰到好处,才能对血液病的临证用方具有创新之处,独具匠心。
如急性白血病之邪毒遏伏上焦气分,证见胸膈烦满,时或呕哕,可仿仲景泻心汤苦辛开降法,然不用黄连干姜,改用青蒿配黄芩取其微苦微辛以清上焦,再合用栀子豉汤、枳壳、陈皮、桔梗等宣畅气机,清化上焦邪毒。对方药配伍的细微差别,用量多少之作用异同,皆要潜心研究,诸如对四逆散、消遥散、越鞠丸主治之异同,附子、肉桂、干姜配伍之差异,黄芩、黄连、黄柏等在应用上的微妙区别,都要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临证选药时要考虑到一药多性、一药多用,善调肝木,相和五脏,如肝木克土,病及肝、脾、胃诸脏腑时,尽量选用既有利于疏肝理其血气,又有益于健脾和胃而无伤胃滞脾之弊的药味。肝体阴用阳,性喜调达润养,脾主健运,性喜燥恶湿,选方用药注意到润燥得宜、刚柔相济,随证施治,获取良效。(周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