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白疕 论光气

白疕，系指以红斑上覆有银白色鳞屑及抓之有薄膜和露滴状出血为特征的慢性的、复发性的炎症性皮肤病[1]。相当于现代医学的银屑病。其临床病变轻重不一，并可出现同形反应[2]，或伴有不同程度的瘙痒和指、趾甲的改变[1]。银屑病患者罹患关节炎[3]、肿瘤[4]、心血管疾病[5]以及抑郁症[6]的机会都较高。银屑病目前被认为是一种会被环境因素诱发的遗传性疾病[7]，常因季节变化、吸烟饮酒、精神压力或使用特定药物（如β受体阻滞剂或非甾体类抗炎药）等而加重[8]。

白疕，医家多从“血”和“风”辨证论治[9]。但到目前仍无法完全治愈，幸尚有许多治疗手段通过减轻皮肤炎性反应、改善真皮乳头水肿、调节表皮细胞分化等来控制症状，包括中药（生地黄、雷公藤等）[10]、类固醇软膏、维生素D3衍生物、紫外线光照治疗、以及甲氨蝶呤等免疫抑制剂[11]。光气见于四时，强于夏弱于冬，可分为暖光气（包括红光红外线）和冷光气（包括紫光紫外线）。暖光气主动，蒸而生，冷光气主静，烈而灭。暖光气和冷光气有着各自独立的性质，却又关系紧密。当光气致病时，就成为光邪气[12]。王秉衡《重庆堂随笔》言：“寒暑燥湿风，乃五行之气合于五脏、行于四时者也”，“然三时之暖燠，无非离照之光，因不可以暑称，故有六气之名焉”。是以，加火成六气，不知可否加光为七气？光气通过皮肤能产生独特的光免疫[13]；而白疕也被认为与免疫相关[14]，并且常冬季与雾霾天加重，通过日照可有所减轻，因此启发我们从白疕来认识“光气”。

白疕临床表现

白疕斑疹鳞屑的颜色，是由皮肤表面的反射光中各光谱成分的相对数量所决定的。斑疹红色是皮肤反射波长为700nm左右的光线（红光），刺激人的视觉器官，进而在大脑皮层产生的主观感觉[15]。鳞屑银白色是反射红、蓝等光线（白光）。此时红光属于暖光邪气，有很强的郁蒸作用，白疕患者比正常人反射更多的红光，是机体对暖光邪气的病理反馈调节。

白疕患者皮肤常伴瘙痒，是邪气与卫气相干，卫行紊乱所致[16]。《素问·风论篇》言：“风气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膹而有疡”，《灵枢·刺节真邪篇》曰：“虚邪之中人也，洒晰动形，起毫毛而发腠理”，“其气外发，腠理开，毫毛摇，气往来行，则为痒”。痒觉主要在皮肤卫气特殊的结构功能异常时出现[17]。卫气阳因而上，与光气相应。光邪气与风邪气一起侵入，更容易打开腠理，扰乱卫气运行。

白疕好发人群和季节

白疕发生在美国土著人中非常罕见，在非洲及亚洲发病率较低，但在欧洲发病率可达2%-3%[18]。可能因皮肤含黑色素多，能吸收更多的光，减少进入真皮和在表皮内反射的红光，减轻暖光邪气的郁蒸作用。也可能因环境光污染程度不同，紫外线主要来自于电弧和气体放电；红外线主要来自金属加热、玻璃熔融等工业生产过程，日常使用的加热器、火炉、炽热的灯泡等也可产生[19]。比较而言，暖光邪气（红光红外线）盛，加之禀赋不足易成为白疕。

白疕病情常冬季加重[8]。冬季，一方面雾霾现象容易出现[20]，雾霾等级越高对紫外线（冷光气）辐射强度的衰减越明显[21]，对红外线（暖光邪气）影响较小[22]；另一方面光照时间相对较短，环境温度相对较低，身体主要靠辐射、传导和对流的方式散热，而皮肤毛孔收缩，汗液蒸发相对减少[23]。所以冬季对皮肤而言，冷光气相对不足，暖光邪气相对过盛。《百病提纲论》曰：“交冬，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天地否塞，阳统阴全降，而燥气最盛”。冬季燥气盛，光气弱，加之雾霾，光气失衡，冷光气相对不足，暖光邪气相对偏盛，不仅天地否塞，而且腠理郁闭，卫行不畅，营卫不和，加之后天失养易成为白疕。

白疕病因病机

白疕总因营血有热，或瘀或虚，化燥生风，肌肤失养所致。古人注重外因的作用，以“风”“寒”“湿”“虫”为主要病因。《外科证治全书·卷四·白疕》认识到气候因素“秋燥”对白疕的影响，记“白疕，一名疕风”，“因岁金太过，至秋深燥金用事,乃得此证”。渐至现代其病因既有外感六淫，又有禀赋不良（主要为素体血中蕴热）、内伤七情及饮食不节，并提出了“毒”邪致病的观点[24]。其核心病机与血密切相关，血分有热，耗气伤血，血虚生燥，热瘀互结。古今宗旨不离“血”与“风”。而此“风”包括“风日”。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言：“凡小儿始生，肌肤未成”，“宜时见风日，若都不见风，则令肌肤脆软，便宜中伤”，“令母将儿于日中嬉戏，数见风日，则血凝气刚，肌肉牢密，堪耐风寒，不致疾病”。太阳对于小儿皮肤生长发育、肌腠结构牢密、气血功能刚强至关重要，而这两者之间是通过光气相互作用的。

光气与皮肤作用紧密，加之小儿皮肤，角质层薄易脱落，基底层松，毛细血管网密集，皮下脂肪功能不全，因此正常成年人皮肤受到的光气，对小儿而言有可能成为光邪气。特别是暖光邪气（红光红外线），可以为细胞提供能量，不仅能促进毛细血管增生，还能促进淋巴细胞转化和增加其产生细胞因子IL-2等[25-26]，而局部浸润的淋巴细胞、IL-2等可能诱导白疕的发生[27-28]。小儿白疕并不少见，发病诱因大多不明，仅18.7%有可能诱因，其包括急性感染、精神创伤、皮肤物理性创伤、过度日晒、预防接种等[29]。这与小儿皮肤腠理功能不全有关；更与暖光邪气“郁蒸”密不可分，一方面热郁于血、耗损营阴，一方面气蒸于卫、腠理疏豁。

白疕治疗

白疕治疗中常用到冷光气（蓝光紫外线）。紫外线不仅能参与皮肤合成维生素D，调节钙的新陈代谢、免疫、细胞增殖等[30]；而且能诱导T细胞凋亡、抑制朗格汉斯细胞抗原呈递细胞功能和下调炎性细胞因子，特别是311nm的紫外线治疗银屑病疗效最佳[31]。蓝光也能下调细胞的增殖和分化能力，特别是420nm和453nm的蓝光在治疗寻常型银屑病方面有明显的疗效[32]。光气内部动态平衡，冷、暖光气相互制约。暖光气有“暖蒸”之性，增加生物的阳气，但伤于人就变为“郁蒸”的暖光邪气。冷光气有“凉烈”之性，可以制约暖光邪气，使“血凝气刚，肌肉牢密”：一方面清热于血，柔阴和营；一方面凉气于卫，卫强腠密。

小结

《脉诀汇辨》曰：“太虚寥廓，而能充周磅因礴，包举地之全体者，莫非气也。故四虚无着，然后寒暑燥湿风火之气，入地中而生化”。光气来自宇宙太虚之间，对于地球而言，先有太阳之光气，而后有地中六气。六气周流圆运动，调节人体生命活动[33]；光气阴阳运动，影响地球生长化收藏，同样影响人体新陈代谢。光气通过皮肤，调控免疫系统，影响五脏六腑升浮沉降。可见光气能化生六气，可引导六气。

光气能致病，亦能治病。就白疕而言，暖光邪气“郁蒸”可诱发、加重，冷光气“凉烈”可治疗、减轻。然而冷光气对于红斑狼疮患者，就变为“寒烈”的冷光邪气。如果能通过实验观察，研究冷、暖光气治疗白疕动物模型的效果，进一步是光气对脾土虚和肝火旺等动物模型的影响，也许能更好的阐释光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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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泽才李欣孙世道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