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笔者时,视之斑块肥厚,颜色不红,按广汗法体系判断为“大斑块型”,舌质胖大而暗、齿痕明显。予以立足整体、全面调理。前后用真武汤、桂枝茯苓丸、吴茱萸汤等方,吴茱萸用到70克以上,桂枝用到90克以上,身体和皮损都在变好,但是皮损变化不快,实为“顽疾”。
方向正确,继续“储蓄健康”,2013年冬,服药中患者出现剧痒1月余(患者平素几乎不痒),痒到影响睡眠和工作。
《内经》讲“谨熟阴阳,勿与众某。”笔者判断:除了痒,患者整体状态好,舌质变得红润、齿痕明显减轻,对于阴症的“大斑块型”银屑病,痒为阳、动象,此为春暖解冰寒的好现象。继续温散,促进“发之使开”,不出所料,剧痒后大块顽厚皮损消退三分之二。
患者至今还在感激那段“风胜寒湿”的难忘经历,经常念叨“什么时候我还能再痒一段呢?”
无论是发热,还是瘙痒,实质都是人体反应能力增强的外在表现。只要适度,医生就不应该去盲目压制。
医生的责任,是判断症状的表现是否对于人体长远健康有利,而不是急着“对症处理”,更不能以压制人体对于身体问题的反应能力为己任。
如何判断是否适度呢?最简明的判断标准,就是“影响生命安全”吗?只要不影响生命安全,所有的过程都可以判断为人体从一个病态秩序向新的秩序转变,对于这个过程,起码不能随意否定。在目前阴症多,阳症少的疾病整体背景下,阳的、动的过程更应该得到肯定和鼓励。
从去年完成《风胜寒湿化顽疾》的讲座后,笔者对于这个论断又再三思考和临床验证,发现这应该是很多临床医生缺失的、帮助患者找回健康的钥匙——识别人体适度的反应能力,并“努力发掘,加以提高”。(语出陆广莘)
去年讲座中,一位患者的经历,至今读来仍有余蕴,录之于后,供大家参考。
某男,33岁,头部银屑病2年,2013年4月18日初诊。素体头部、上半身容易出汗,容易口干,余无不适。左脉细弦滑,右脉缓滑有力,舌苔白腻,舌下郁热明显。
治以温通寒湿,疏散郁热为法,方用桂枝茯苓丸方、吴茱萸汤、升降散方合方加减。
药用:僵蚕9克,蝉蜕6克,吴茱萸30克,姜半夏12克,桂枝12克,茯苓12克,桃仁12克,牡丹皮18克,赤芍12克,炮山甲珠5克,鳖甲5克,大黄3克。14剂,嘱关注小腿前面出汗情况。
2013年5月6日二诊,吃药后小腿开始出汗,头部皮损变薄,大便最多1日3次,大便前后肚子胀疼(补述肠胃素体不适,容易泄泻)。
郁热已减,肠胃不适明显,立足中焦,去掉升降散和桂枝茯苓丸,加入甘草泻心汤。
患者5月6复诊前本有轻微咳嗽,5月7日晚开始发烧、咳嗽加重,体温38.9℃(患者自述很少感冒发烧,这次发烧是否和之前的药物有关呢)。5月8日下午当地医院验血后开头孢、清开灵及止咳化痰的药,咨询后嘱不用药、观察。
5月9日上午烧退,下午开始起大块风团样疹,瘙痒明显,晚上加重。笔者回复:“荨麻疹,继续吃中药,一般讲荨麻疹可以帮助治疗银屑病。”
5月10日下午患者问:“已经全身起疹子了,这个不需要用药就随它去吗?多久能退啊?”回复:“如果有腹痛、喉咙发紧,去看急诊。如果没有,继续吃中药,荨麻疹的情况继续观察。”
5月11日想吃氯雷他定治疗荨麻疹被制止。5月12日上午荨麻疹开始自行消退。5月17日反馈荨麻疹完全消退。
6月27日复诊,头上皮疹已经很薄、很少,腹中舒适,脉细缓滑,舌苔白腻,舌下淡凝,舌边微有齿痕,治以温阳化饮散寒凝,苓桂术甘汤大剂(茯苓30克,炒白术12克)加小青龙汤小剂(各3克),善后。
头部局限银屑病属于典型的阴症,加上患者素体中焦不足,诊断为寒湿困阻,治疗是比较困难的。但是经过了久违的发烧、以及烧后的全身瘙痒,这个患者的治疗变得很顺利。笔者把那些发烧和瘙痒起疹的实况都拍了下来,成为“热生风、风胜湿”中医理论的证据。
中医的取象比类方法,把人体与自然界的变化都赋予了理性的含义,风、热、寒、湿及阴、阳等概念,都有其严格的意义。当人体处于寒湿(从皮损上看,寒为聚紧,湿为凝滞)状态时,开始发热、开始风动,作为医生,可以去打击发热、制止风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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