囿于当前中医分科越来越细,临床各科相互之间的沟通与配合越来越少。诸多如针刺、灸法、饮片内服、汤剂外用、理疗等本应协同配合发挥良好疗效的治法因门户之见或视野不够开阔、理论或实践经验不足等在临床上越来越难以相互倚重,导致越来越多的针不用药、药不用针、针药俱不用灸等现象。
这不仅制约了中医临床疗效,更削弱了中医学整体观念和全科医学的根本特色,使中医师的思路和视野越来越狭窄,值得中医人思索。
笔者不揣冒昧,结合临床治疗1例接触性皮炎患者的验案探讨中医临床针药并用的重要性,以抛砖引玉。
病案
安某,女,60岁,2013年5月6日来诊。
患者因以稀盐酸洗刷出租房屋内厕所诱发周身泛发暗红色斑、风团、粟米样丘疹1周余。刻下皮损以腰部以上躯干及颈部、耳后为主,四肢及头面部散在,局部有血痂,身痒甚,汗出及夜间加重,时欲搔抓,以致彻夜难眠,面部浮肿、以眼周为甚,纳可,无口苦口黏腻,眼部分泌物增多,便调。舌暗红胖苔白厚腻满布,脉弦。自服西替利嗪、外涂无极膏均无效。既往有高血压病史。
辨证分析:患者虽有较清晰的化学物质诱发史,但从临床表现上看,该病在皮表、以上部为主、以痒为主要表现,均符合以下特点:①风邪外犯易侵害皮毛和人体上部;②以痒为主要表现。此外,患者平素属痰湿体质,舌苔长期偏腻,又兼邪侵体表,卫外失司,体内湿聚更盛,甚有郁而化热之势,故苔较往日厚腻非常。
综上,笔者认为该病论治应从风邪外犯和湿热内蕴入手。
较既往治疗此类风、湿、热相杂皮肤病所不同的是,本次治疗笔者以针刺和中药汤剂并进,并使二法各有侧重。
针刺选穴:
主穴:风池、曲池、阴陵泉/双侧。
配穴:头维、合谷、血海、百虫窝/双侧;翳风/病侧。
手法:均采用提插泻法,以得气为要,留针30分钟,隔日治疗1次,逢周末休息1次。
方药:四妙散加味。
处方:苍术15克,黄柏15克,生薏仁米50克,滑石粉30克,桑叶30克,茯苓50克,猪苓50克,蝉蜕15克,柴胡15克,生甘草15克,陈皮30克,紫草15克,丹皮15克,生白术30克。
2013年5月13日复诊:服5剂后小便量较前明显增多,大便稀溏黏腻。原有斑疹数量减少,疹色减轻,无新发斑疹,夜间搔痒减轻,已能入睡3~4小时,仍偶有搔痒,纳寐可,眼分泌物仍较多。舌暗红胖,苔白厚腻,舌尖、舌中白苔变薄,舌根部与初诊无异,脉弦。
针刺取穴及手法同前。
前方增滑石粉至50克,余同前。
患者针刺6次,二诊后服方5剂,斑疹全部消失。
按:
针刺选穴:病由风邪外袭为患,风木胆经腧穴风池可宣散风邪,曲池为手阳明大肠经合穴,擅治瘾疹瘙痒疾患,阴陵泉为足太阴脾经合穴,擅清热利湿,三穴最合本病病机,故选为主穴。
头维、翳风二穴均可散风祛邪,且为病变之相应部位,故取。合谷与主穴曲池俱属阳经大肠,相互配伍治疗瘾疹效佳,故配伍之。血海擅清热凉血,可消斑疹红肿之势。百虫窝为奇穴,擅治周身似百虫作痒之症,故取之以治其标。
中药处方配伍:从散风、除湿、凉血三方面予以考虑。
散风选取主入肺经散风清热之桑叶、主入肺、肝经散风止痒透疹之蝉蜕、主入肝经解散气机郁滞且有上达药性之柴胡。
除湿是本病以汤剂治疗的重中之重。处方选取苦、辛、温燥湿之苍术、陈皮以燥除中焦湿邪,甘、淡渗利之生薏仁、茯苓、猪苓、滑石通过前窍小便以清利中下焦湿邪,以苦寒之黄柏清燥下焦湿热,以甘温偏于健脾之生白术补虚祛湿,兼生白术30克有通利大便且不伤正气之妙,故以之祛湿邪从后窍大便出。
以上除湿诸法中,苦温之剂燥湿虽佳但有助热之嫌,若过用则有导致热盛入湿、湿热缠绵之弊,苦寒之药燥湿兼能清热,但过用又有败胃伤脾之虞,故以甘淡渗利为主,重用诸药以取祛邪而不伤中,利湿而不耗阴之效。
此外,凉血选用擅长消斑透疹之紫草,配合凉血清热之丹皮,以防范痰湿郁热入血使血热更加炽张。
笔者认为此病的治疗关键在给邪气以出路。一方面以针刺条畅经络之气,宣散风邪,是病在表而取之表,给风邪以出路;另一方面针对内生湿热,采用苦辛燥湿、甘淡利湿、芳化湿浊多种途径宣畅三焦气机,给湿邪以出路。从两种治法的分工侧重上,针刺主要针对风邪,中药汤剂主要针对湿邪,而两者又相互兼顾以增进疗效。
总之,针药同用能提高疗效,往往比单纯用中药治疗缩短5~10天的疗程,且见效快,症状改善更全面,而服药量更少,具有明显优势,特提请各位同道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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